《天地心灯》——残疾人企业家陈波传（一）

【时间】2019-07-18 16:44:36 【阅览】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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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传记散文《天地心灯》作者简介：

夏长阳，原名龙永文，麻阳县人，苗族作家、文化学者。现任湖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、怀化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、怀化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。曾任湖南省第一届文学艺术奖评委、湖南省文艺人才“三百工程”评委、湖南省第一届民间文艺奖评委、《湖南文艺六十年·民间文艺卷》副主编、湖南《茶馆》《楚风》《文艺生活》、广东《伴你同行》、怀化《五溪》《怀化文学》等多家刋物执行主编、主编、社长等职。原《雪峰》文学杂志社社长、怀化市第四届政协委员。出版长篇小说《爱情二十年》《魔咒苹果粥》《奔腾的河流》及长篇地理文化、人物传记《走进五溪大湘西》《天地心灯》等18部作品。
天地心灯 ——盲人陈波传；夏长阳／著

从沅陵县城坐船到清浪乡，水面阔绰，天地苍茫，染成一种雨雾色调，心中不免有些怅然。在清浪上岸时，天空突然放晴，送给四周一片蔚蓝。沅水河是五溪的母亲河，她有一个博大的胸怀，收留过古代诸多流放诗人。青浪滩是沅水河的名滩，纤夫击拍三十里波涛，狂喊三十里号子，跳跃三十里礁石，横看三十里吊脚楼才能走过鬼门关，否则恶浪吞走舟楫，悲剧丛生，于是有了寡妇链的故事。涨水前，夹岸石壁到处生长着竹篙捅出的窝洞，密密麻麻，像雨点，眼前的一切皆藏隐于水下。突然一棵大树跳入眼帘，立在河边水中，深深地扎在河泥里，昂首挺立着。它没有被浪冲走，没有被水淹死，依然枝茂叶繁，它的树冠，如伞一样，一半罩着河面，一半遮在路上……
正因这棵树，让我驻足停下，想到了这部传记的主人公——盲人陈波。陈波就像这棵大树，任凭风吹浪打，屹立不倒。在我的想象中，陈波的眼睛失明前，一定来过沅水河畔，看到过这棵树。他的成长与这棵树有关，是这棵树给了他定力和智慧，给了他坚强和韧劲，使他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心和一盏闪耀的心灯。假如没有这棵大树的呵护，没有这棵大树的庇荫，他一个普通平凡的盲人，不会成为五溪大地健康产业的巨人，不会成为残疾人的楷模、获得胡锦涛接见他的崇高荣誉。
每个人都有一颗心。生命是心给的，没有心就没有生命。最初生命中的心都是平等的，随着身体的发育而生长，有的心大有的心小，有的心粗有的心细。在人生的经历中，有的心变得强大，有的心变得弱小。在不同的环境里，不同的家庭中，在不同的时代里，不同的生活中，生长出不同的心。有的心底善良，有的美丽，有的卑鄙，有的恶毒。如果是一颗扭曲灵魂的心，等待而来的是没有阳光的路，没有鲜花和掌声，只有痛苦和煎熬；如果是一颗纯朴洁白的心，回报而来的是充满希望的路，有蓝蓝的天空和绿色的大地。每个人的心，像花草一样需要精心培植浇灌，像小河一样需要活水流淌奔腾。诚然，每个人所走的路和所做的事业,都是由心来决定的。但是，心灵的成长与家庭有关，与教育有关，与阳光雨露有关。陈波的心与众不同，他的心很坚强。虽然失去了光明，他的心就是眼睛，就是方向盘，是他心中的太阳。每个人只有一个世界，那就是光亮的世界，有太阳、月亮和星星，有朝朝暮暮和阳光雨露，有春夏秋冬和万千气象。然而不同的是，陈波有两个世界：一个黑暗的眼睛世界，一个亮堂的心灵世界。在他的眼睛里，世界是一个黑洞，什么都看不见；在他的心灵里，却种下一片光明，比眼睛亮堂许多。
心，是陈波的一盏明灯，把天地照亮，把整个人生照亮。释迦牟尼的《心经》，告诫众生“心”很重要。在“心”的作用下，一切物质皆空虚，唯有“心”才真实,是智慧之髓。宇宙是我，我是宇宙，万物皆在胸怀间。功德大如海，心量能容山。用心去思索，用智慧去做事，利益人民。帮助苦难之人，奔向快乐彼岸。心地远离烦恼，学习觉行圆满，使大家安乐。这是《心经》之灵魂，清净之心，光明之心。陈波没有读过《心经》，而《心经》的光芒却在他身上闪耀。三岁双目失明后，在家乡听山，以山为镜，鉴山观心，不分尘土与天堂，任凭落花流水东西去，山有德，水有情，与苦难同行，与道同路，与心同乐，用心去战胜一切，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。用他的话说，上帝关闭了他的眼睛大门，却给他打开了心灵之窗，扶着他去洞察世界，认识世界，闯荡世界，征服世界。从离开故乡那天起，他就开始寻找内心的禅意，张开觉悟的翅膀，在大爱中修行修为，在坎坷的路上修身修心，在红尘里栽下莲花，散发出淡淡的爱香，追踪古德，把一切苦难置之度外，做到心中无阻碍，眼里无恐怖，远离颠倒是非，最后到达追求的理想之地。
《心经》与陈波有缘，神一样地庇护着他，赐给他的初心良心决心爱心孝心善心雄心好心，使他走向成功。如果一个人只能听到雷鸣，那他一定是个聋哑人；如果一个人只能看到光亮，那他一定是个盲人。然而，陈波什么都不是，因为他有一颗明亮的心，使他能听到天地间所有的声音，能想象出万物色彩，用智慧开启人生的密码，揭开生命的真相，道中问道，破解了生存之道，在创业中如鱼得水，在手掌中左右逢源，在调色板上浓墨重彩。虽然顺风顺水顺道顺心，却也有过苦和泪，有过痛与恨，这就是他的心经，是他的心路历程。如歌词《好大一棵树》中所唱：头顶一个天，脚踏一方土，风雨中你昂起头，冰雪压不服；任你狂风呼，绿叶中留下多少故事，有乐也有苦，欢乐你不笑，痛苦你不哭，撒给大地多少绿荫，那是爱的音符……
这首歌仿佛是词作家邹友开为他所写，歌唱家田震为他所唱。他是一棵用爱心浇灌出来的大树。歌词中的一字一句，一音一符，像心灯在天地间跳动闪耀，在呼唤人间大爱!

第一章/心中的明灯

别人能做的，我也可以做，不会比别人差，不会成为社会的包袱！——陈波心语之一
一、纯洁的友情：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五日深夜，沅陵县清浪乡的毛垭村，出奇的静，没有山风，没有虫鸣，没有狗叫，万籁俱寂。蓦地，一阵哇哇的啼哭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，山里来了风，树枝有了响声，大大小小的狗，你追我赶似地叫了起来。村里人听到的是婴儿诞生的几声哭喊，知道陈家女人生伢了，且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。从孩子的哭闹声中听出是个男孩。孙子的诞生，让刚丧夫丧子的陈家奶奶露出了笑容，慌慌张张地来到堂屋，虔诚地跪在神龛下，对死去的丈夫说，儿媳给陈家生了一个儿子！这虽然只是简单朴实的一句话，然而却寄托着陈家的希望和未来。奶奶跪拜完毕，起身进到灶房，把平时积攒准备的鸡蛋拿出来给儿媳吃，煮了一碗满满的红糖蛋，乐滋滋地端给儿媳吃，眉开眼笑地看着新生的孙子。孙子长着一双大眼睛，亮晃晃地望着闪烁的桐油灯光，目光中略带一点儿惊讶。他看了一阵，好像看到了什么，心里不满似地将脸蛋左右地摇摆着，通透嫩光的小手伸出被窝，在冷冷的空气中紧握着拳头……
开始哭叫了一阵，给他洗澡后不哭了，安静地躺在娘的怀里，等着娘的亲吻。娘看了一遍又一遍，亲了一次又一次，泪水流了又流。陈家奶奶明白男孩他娘的心思，在痛苦地思念他尸骨未寒的丈夫，倘若丈夫还活着，一定会坐在床前笑得合不拢嘴，可惜没有等到这一天。这个男孩就是陈波，他的娘姓舒，毛垭村人叫她舒氏。因为生活贫寒，没有饭吃，三个月前陈波亲爹在一次上山采野菜时不小心掉下悬崖身亡；三个月后的今天，陈波坚强地生了下来。她望着眼前的新丈夫，想说什么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上门不久的陈波继爹，是一个木匠，看着水灵灵的陈波，心里也乐，默默地对陈波的亲爹说，兄弟，她给你生下了一个儿子，这是天赐的宠物，我替你高兴；兄弟，你放心，尽管孩儿不是我的，我要好好地保护他，将他抚养成人!
唉——，陈波他娘哀叹了一声，轻轻地抚摸着陈波嫩嫩的脸蛋。抚摸了一阵，他的亲爹在山上采野菜摔死的情景，在她眼前浮现了出来。那天没有太阳，天空阴沉着脸。他没有吃早饭，地没有早饭吃，把仅有的一碗粥让给了她吃，温情地对她说，堂客（妻子），你有孕在身，不能饿你，你要保住生命养好胎儿，平安地生下来。家里没粮了，我上山采野菜去！她点了点头，轻轻地说，你上山要小心呀！陈波他爹背上竹篓，操起一把镰刀，正要离开家门时，他的眼神出现了犹豫，想去又不想去，脚步总是迈不开，一步一回头，离别一样地依依不舍。当丈夫走出家门时，陈波他娘追到门口，重复地叮嘱他上山小心，注意安全。他不耐烦地回答说，我知道啦，我会小心的。你在家里不要乱动，小心摔跤。肚子饿了，家里还有两个白萝卜，可以炒吃填填肚子！
陈波他爹是饿着肚子上山的。开始在村子周围的田间地头和溪涧寻找野菜，不料早被大家采光了，要想采到肥嫩的野菜，他去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峡谷。也许是他两顿未吃东西，饿得头昏眼花。在走进那条峡谷时，脚手不听使唤地连摔了两跤。当发现悬崖一个小坎上长有很多肥嫩何的野油白菜时，眼睛放亮了，使尽全身力气爬了上去，采了满满一背篓，准备下来时，一条细花毒蛇猛烈地攻击了他，往他的腿上咬了一口，不小心从悬崖上栽了下来，昏迷了过去，直到天黑都没有醒来，第二天被人发现时他已经没有了生命。
陈波他娘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，当场昏厥过去，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，是丈夫弯曲僵硬的尸体……，陈波他娘悲痛地哭诉着。因为贫穷，没饭吃，经常哀声叹气，没精打采；因为成分高，没地位，经常沉默寡言，没有了朋友，与他玩得好的只有一个人，那就是眼前陈波的后爹——陈木匠。
陈木匠，本村人，为人本分厚道，坚毅勇敢，爱憎分明，对事物的认识清晰而准确，一旦认准则坚守到底。他上门到陈家的主要动力，是出于陈波亲爹与他是好朋友，一种纯洁的友情。在平时的接触中，见陈波亲爹性格内向，愁眉苦脸地把痛苦埋在心底，便经常拉他到村里水井旁促膝谈心，说一些快乐的话给他听，讲一些愉悦的事，让他开心。不管生活有多卑微，多艰难，再贫穷，声名狼藉，也要热爱生活，拥抱生活，用坚强的心去面对残酷的现实，思想放乐观一点，处世泰然一点，做一个生活的强者。
陈波亲爹采野菜摔死的第二天，奶奶清楚地记得，儿子的眼睛没有闭上，好像在牵挂着什么。那天太阳大，气温高，尸体上还残留着汗水，湿透了衣裳。夜里，明月挂在山上，树林在慢慢变白，直到月亮落下，第二天太阳升起，儿子才把眼睛合上。入土时分，太阳忽然光芒四射，把蓝蓝的天空照得通亮。这情景这气象，在葬人的时候很难遇上。这对陈波日后成长释放的是一种父爱，一种寄寓，一种愿望，是佛道中魂魄的融合。只有这种巧合，才获得先天大道，获得大道的关爱。道，原本没有心，大自然的春生夏长，秋收冬藏和秋天的萧杀万物，不是大道对万物有情，对万物生恨，而是大道对万物的平衡和谐。道生万物，也可灭死万物，顺其自然就是顺道，陈波就是走在一条顺道上，得到大道的智慧，才取得今天大爱的成就。陈波虽然没有见到过亲爹，身上却流着亲爹的血，与亲爹的心灵相融相通，亲爹在黑暗的世界保佑着他，爱戴着他。
陈波的娘从外村嫁入，没有文化，但长着一颗善良而美丽的心。沅水清浪滩这片土地上的人，大多听到清浪寡妇链的故事。陈波的娘就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，从春天听到夏天，从夏天听到秋天，从秋天听到冬天。每听一回她都会被感动，心灵受到震颤。陈波他娘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那天，正是春天桃花盛开的时节，田里的散发着微温，杂草泛着一抹青色。走过荒寂冬天的土地开始复活，饱吮着水中丰富的养分，扑嘎嘎地生长着，歌唱春天，歌唱充满活力的芳华。那天，她与陈波亲爹相识在去清浪的路上，一边走路一边听着随行的老人讲寡妇链故事。她俩不时地望望眼前的悬崖峭壁，看看滔滔的沅水，打量纤夫蹭亮的清浪滩奇形怪状的石头，陈波亲爹赞颂着这个难得的女人，流芳千古的寡妇。陈波他娘听罢赞颂，笑了笑，不服气地说，如果是我也会那样去做。陈波亲爹觉得这个姑娘长得俏，心底善良，谁能娶她做堂客，那男人一辈子幸福。于是鼓足勇气问她是哪个村的人，姓什么，陈波他娘害羞地回答了，但不敢直面对眼前这个问话的英俊男人。回答完毕，鼓着勇气窥视着陈波亲爹。那年陈波亲爹二十一岁，血气方刚，长着一双大眼睛，浓浓的眉毛下闪着强烈的光芒，把陈波娘的脸照得通红，害羞地躲到一边去笑。陈波的爹娘就这样相识了。在后来的你来我往中相知相爱，不到一年就结婚了，幸福地走到一起了。他们生长在山村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循规蹈矩，平平淡淡地生活着，没有浪漫，只有清贫。由于他们俩性格不同，对生活的追求不一样。他娘对生活有向往有追求有激情，有强烈的感受，对家的幸福有渴望，对未来充满憧憬。为人不卑不亢，低调和谐，友好待人，对丈夫对家庭对儿女忠心耿耿，不求回报；处世冷静清醒，平等对待人事，心胸豁达，是非分明，坚信生活会美好。
爹娘结婚不到一年，娘就怀上了陈波。家庭贫困，且安于现状，还算过得舒心。但好景不长，就在怀上陈波的时候，陈波的爷爷因病去世，亲爹因采野菜掉下悬崖身亡了，留下了奶奶及他和娘。虽然还怀在娘肚里，却失去了伟大的父爱，使他娘承受了不能承受的巨大痛苦，每天抑郁寡欢地以泪洗脸，想着今后的生存出路该怎么走，如何走下去。陈木匠见生前好友遇险身亡，一颗同情怜悯之心油然而生。尽管他还未找堂客，在安埋好陈波亲爹当天，看到陈波娘挺着大肚子哭诉的情形，暗暗地问自己，她男人走了，腹中的孩子怎么办？既然自己是她男人的好兄弟哥们，有理由有责任地去关心她，让她度过失去丈夫的艰难痛苦难关。由于白天出工，没时间去她家玩，只有收工回家吃过晚饭去。天下的每一个人都需要爱，爱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元素。这个时候，她害怕、孤独、痛苦，是最需要爱的时候，但不知自己去找她，是出于同情怜悯还是欲望爱意，会受到她的怀疑和质问。每天的黄昏，陈木匠收工回家总是坐在门口，眺望着陈波娘挺着大肚子回家的背影。他想跟随而去，可被胆怯阻止不敢去，只能期盼陈波娘白天出工在众人睽睽之下多看她几眼。陈木匠想，她挺着大肚子出工，真是一个生活不幸的女人。她结婚没生小孩，与未婚没有什么差异，应该成为爱的对象。她死去的男人九泉之下得知我喜欢他的女人，一定会高兴，为我们祝福。前些天她说过，如果自己男人因生病而死，死前会说把她托付给你，然而他来不及嘱托一气之下就死了。从她的话语中听出，这是对自己爱的暗示，自己为什么还无动于衷？不管自己大人怎么看她，说她八字大克夫，今晚一定要去找她，她需要男人的呵护，需要一个港湾遮风挡雨。
这天晚上，陈木匠鼓作勇气走进了她的家，走进了只有两个女人的家，走进了陈波娘的心，成了陈波的后爹。于是从这天起，陈木匠像被沅水洗濯过一样，全身心都是新的、干净的，产生出一种在瀑布下站定、任凭飞流直下冲击的感受，心情非常舒畅；陈波他娘却像扎根土壤的一片山林、山林中的一棵树，每天让他拥抱，让他亲吻，行走在山林之间。倘若疲惫了，回到她的这棵树下，聆听树根吮吸甘露的沙沙声，慢慢入睡，分享着柔情蜜意的爱情。
陈波的名字是他爷爷死之前给取的，意在长大后能随沅水波涛走出大山，有所作为。爹娘叫他“波儿”，奶奶叫他“波娃”。小时候的陈波，长得肥头大耳，天庭饱满，人见人爱。当他学会走路和说话时，村里的陈姓家族亲人都喜欢他，喜欢他嘴巴甜，不论谁遇上总要抱一抱，逗一逗，笑一笑，拉着他走路，要他叫一声爷一声叔一声哥一声姐。他的诞生，给村里带来了欢乐，给沉闷的家里带来了幸福。娘一天劳作下来，累得腰酸腿痛，只要见到陈波心里就高兴，迫不及待地从奶奶手上抱过来亲上几口，搂开胸衣让他喝奶喝个够，夜里睡觉把他搂在怀里，让他享受着甜蜜和幸福。然而，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。因当时交通闭塞，医疗条件差，陈波三岁那年，一场水痘将他带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，双目失明了……
未完待续......

（作者：夏长阳）

【来源】中国有线电视新闻网【作者】

【责任编辑】bianji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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