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网讯(主任记者孙守印记者王哲香孙永进)19岁时,大她10岁的哥哥被倾倒的篮球架砸成高位截瘫;9天后81岁的父亲去世;9年后母亲病逝。八个孩子中老疙瘩的她用柔弱的身体支撑起这个残破的家,用心血和汗水让瘫痪卧床的哥哥生命延续,享受亲情和爱的温暖。在她的身上有无数感人的故事。她就是大石桥市官屯镇官屯村村民,24年如一日精心照顾高位截瘫哥哥的好妹妹—宋艳红。2013年营口市人民政府授予兄妹俩“营口市十优和谐家庭荣誉称号”;同年辽宁省妇联授予她们“辽宁省和谐家庭”;2015年大石桥精神文明委员会授予她大石桥市2014年度“我身边的好人”。
“我最爱听的一句话是‘祝你早日康复!’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奇迹出现,哥哥能绕着村里走一圈。”今年53岁的宋艳红满脸微笑地看着躺在炕上的哥哥,充满美好向往地告诉记者。
妹妹心中的哥哥“我兄妹八个,从小二哥就宠着我,我也很崇拜他。那时他学习好,恢复高考时想考大学。一米八的大个,面目有棱有角,二百斤的袋子哈腰扔在肩上就走。29岁时,篮球架子倒了砸成高位截瘫,到现在已经33年了。就算瘫在炕上,腿脚不能动,大脑还是特别好使,辅导外甥初中课程不费劲。”宋艳红流露出崇拜的目光。
“我16岁就入团了,19当民兵排长。七五年地震后,学习郑焕家,我在万人大会上讲话不拿稿,台下的掌声哇哇的!那时我想过出国留学,回来向钱学森一样研究火箭上天。妹妹小时候挺依赖我的,像我的小跟屁虫,后来我生病,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,反而成了家中的顶梁柱。”如果不是看见宋树森躺在炕上,要是只听他说话,你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个卧床33年的高位截瘫病人。说话声音响亮,满脸笑容。
“我哥什么事都要强不服输,倒在炕上也是一样,所以我不能不管他。按理说哥哥是五保户可以去敬老院,可我不能送他去,我哥刚强,如果去那儿,没有了亲情,他受不了,我们是一奶同胞,我不能扔下他不管,为了他我决定放弃一切,直到伺候他到最后。”
爸爸去世,哥哥瘫痪在床,妈妈胆囊炎,姐姐都已出嫁,19岁的宋艳红挑起了沉重的家庭担子。打工三班倒,别的女孩嫌累不愿意干,可她为了能多挣点钱一干就是几年。下了夜班睡一小觉就起来收拾屋子,做饭,照顾哥哥,刨地、打垄种菜,还要去市里给妈妈买药。
“妈妈胆囊炎一犯病,疼的在炕上打滚。吃止疼药,打消炎针。青霉素挂多了,撒尿都是药味,钱还贵,后来我就给她买中药。那时,从大石桥到营口几十个中药店名字我都能背下来,在哪里都能找到。为了少花钱,我有时会跑好几家药店,哪家便宜买哪家的。”
“没想过找对象成家结婚吗?”
“说没想过那是假话,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呀,年青时有人介绍过,可当一听说我家里的实际状况,就拜拜了。特别是听说我有个高位截瘫的哥哥,要时时照料,这个原因拦住了不少人。”
28岁时,妈妈病逝了。
“我永远忘不了,妈妈临走时,望着躺在炕上的哥哥,拉着我的手说‘你哥俩要好好过。’我当时毫不犹豫地向妈妈保证,你放心吧,这个家有我呢。”
“为了兑现对妈妈临终时的承诺,我心里清楚不会有哪个小伙愿意娶一个带瘫痪哥哥的女人为妻,所以从那时起,我就在心里发誓,不再提谈婚论嫁的事了,在心里把这扇门关死”
翻看老照片她露出笑容“我总在想,如果哥哥不瘫的话,他会娶妻生子,会和朋友一起喝喝酒,唱唱歌……所以,我一定要让哥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我给他买烟抽,不时的买点酒,做他爱吃的菜,让他也来两盅。我自己从来没过过生日,但每年哥哥的生日必过,他是过一个得一个。到他生日那天,给他煮鸡蛋,包饺子,他最爱吃炒腰子,我就给他做。”
说话间,哥哥点燃了一支卷好的旱烟抽起来。
“这个杯子里面泡的是什么?”
“桑树叶、金银花和婆婆丁,我哥睡觉爱打呼噜,喝这个管用。我从来都不让他喝白水,都要泡些东西的。”
“哥哥不能吃寒凉的东西,吃了就拉肚子,像西瓜、梨啊都不能吃,所以我也不吃。”
“我年轻时长得也挺漂亮的,要不拿照片给你们看。”
她一张张的翻着照片给我们看:看,我是不是挺美的,这是我妈,这是我哥没瘫前,……。翻着照片,这位一米七左右身高,浓眉大眼、体格健壮的中年女人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,陶醉于美好的回忆之中。
这时记者注意打量眼前这位53岁的大姑娘,五官端正,大眼睛,双眼皮,微胖恰似丰满,仍然风韵犹存。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也老了,也没心思美了,没钱买花妆品,从不化妆,衣服都是捡别人的,也没钱去买。现在就只想着怎么能让哥哥每天能露出点笑容,过的好一点儿。”
“儿女伺候父母都做不到” “24年了,不敢想妹妹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罪。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,可妹妹对我这么多年没一点二样,没大声呵斥过我一次,没给过我一点脸子看。去年我拉肚子,一会一拉,妹妹就用手纸擦,一天就用了四卷卫生纸。”
“那次哥哥拉肚特别重,不停地拉,几分钟一遍,我没时间顾不上吃饭,哥哥看我累不敢吃,那一天我们哥俩谁都没吃饭。我在心里寻思,这回哥哥怕是熬不过去了,死马当活马医吧。八小时喂一次药,擦洗、翻身,我的衣服都让汗湿透了。足足三个月,他竟然奇迹般的活过来了,哥哥命大。”
“我在炕上躺了33年了,可是没有褥疮,身上没一块破的地方,每天都得给我翻上十几遍身。为了照顾我,这么多年她没在外面过一次夜。
我妹她不容易啊,我们必定是兄妹,男女有别,我开始都有心理障碍,难为情,可妹妹她没有,她用小被盖上,还说正常,男大夫还给女人接生呢,女大夫不也给男病人看病吗。这么多年,为了我也没成家。有人问她,她总说没遇上合适的,其实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才不嫁人的。
看看我盖的被子,铺的褥子,有一点埋汰了,马上拆洗。身上的衣服天天换,地下炕上天天擦,我妹她干净。”说到这,哥哥的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。
她是半个大夫 哥哥躺下这么多年,宋艳红一有空就翻看《中医药学概论》这本书,尝试用这些药方给哥哥用。
“我没有太多的钱,西药贵,买不起,我就用中药,中药便宜,有的还可以不花钱。”
“你看哥哥的脚就是我用书上的药方治好的。他的脚趾溃烂,淌黄水,我买药给他上不好使,就翻书找。我还学会了按摩,每天都给哥哥按摩双腿,我现在的手法可好了,相当专业呢。
还有,就在前些日子,哥哥肚子水肿,满满的,涨得鼓鼓的,连肋条骨都看不见了,我给他用这里的药方熬水喝,现在好多了。你看,地上这些是桑树叶,泡水喝能治咽炎等好多病,我自己去摘的,不用花钱。”
别人能用到我 很高兴
宋艳红每天除了照顾哥哥,收拾屋子,洗洗涮涮,闲下来就是看书,她没有手机,家里只有一座机电话。但她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。无论谁有事找到她帮忙,那一定行。
“我也帮不上别人什么忙,就是大家知道我会些药方,有病人时找到我。有人来找我,我可高兴了。
大石桥有个老爷子,肿脖子,刚来找我时,好吓人,下额底下一个包,足有鸡蛋大,我给他一个药方,又按摩,来过几次,老爷子慢慢好了,非要给我钱,我不能要,我不是大夫。每次来我都要把我自己在院子里种的菜给他拿些。
后院他家病人生褥疮,淌黄水,有一股恶臭味道。我去了就给他擦,抹药,哎呀,那味那个大呀。第二天我又去了,一连去了几天后,现在好了。”
“我家里这条件,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谁也不会去求人,所以,只要有人来找我,我就特别高兴,我会尽全力去做。”
刚强的她哭了 “这么多年,你有没有特别难的时候?”
“难,其实都很难。你们知道上半夜上班,下半夜打着雨伞过夜的滋味吗?我知道;你们能想象出50元钱要过一个月怎么过?我有过……”
“他们家确实很困难,但无论怎么难,她从来没去找过村里,没找过政府要求照顾,要求补助,都是自己在扛。”村支部常书记说道。
“这是个重担,我自己扛了就是,为啥要拖累别人”
“看着妹妹这样难,我曾想过死了算了,不要拖累妹妹了。可是我不能这么做,如果我死了,别人是不是会说妹妹对我不好才走这条路,那妹妹这么多年的付出白费了。我是不幸的,但也是幸运的,如果没有妹妹的精心照料,没有社会的关心帮助,也许十年前我就不在了。”
“现在好多了,村里领导可照顾我们家了。维修了房子,逢年过节给我们送鱼、血肠、米、面、油,冬天给我家买煤。”
“你有什么遗憾吗?”
“有,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让妈妈跟我过上好日子。”一直面带微笑的宋艳红哭了,哽咽着说:“妈妈有病,看着哥哥瘫在炕上又上火,胆囊炎总犯,但一好点她就支撑着干活。妈妈走时,她割的柴火还没烧了。是我没能耐,怎么能让67岁的妈妈上山割柴火,我没能让妈妈享着一天福。”
兄妹俩最大的心愿—捐献遗体近两小时的采访,记者被兄妹俩30多年的经历,一个个故事,一个个场景所感染,没有惊魂动魄,确是催人泪下,发自心底的震撼,卧床33年仍然那么乐观,为了护理兄长选择终身不嫁,这是一种何等高尚的手足情,一种何等伟大的人间真爱。
临近采访结束,记者很想知道她们今后有什么愿望?她们的回答让记者更加震撼。
“我这辈子都躺在炕上了,没为家里、为社会做一点贡献。我死后,我愿意把我的身体捐给国家,也算是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。”
“我一个人身后无牵无挂,现在的心愿就是哥哥能多活几年,能有奇迹发生,让哥哥站起来绕官屯走一圈。将来等我有那天,也把器官捐出去,能救活一些人多好。如果器官不好用了,那就把我的身体做解剖用。记者,你帮着联系一下,什么单位管这事,我们现在就想把捐献的手续办了。”
编辑罗明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