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母亲的眼里,孩子们永远是伟人。
(本网讯 作者:巴俊宇)今天是母亲节,想写写我的母亲,可提起笔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。“母亲太博大了”,这是费老(费孝通)说的话。我想起了费老讲他母亲的故事,那是一次中央有关部门组织的有关教育投入的情况通报会,财政部有关领导讲了财政预算安排,在各种安排之后,最后通报了教育投入安排,说各种安排后所剩的财力全部用在教育投入上,虽然相对不尽如人意,还是比去年增长了多少多少云云.在众人感激、感动等表态性发言后,主持人一定让费老发言,费老默然许久,却操着浓郁的乡音讲了他童年的故事。他说:“我兄弟姐妹如果说都发展成为有益于国家、有益于人类的有用之材的话,那我们不会忘记一个大功臣,那就是我的母亲。那时我们生活很困难,经济非常拮据,常常入不敷出,可是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,每当发工薪的时候,妈妈总是首先把供我们兄弟姐妹上学钱留出来,再去安排其他,所以我永远忘不了,忘不了她,一个平凡却伟大的母亲。”费老喃喃说……
我有三个姐姐,一个哥哥,一个妹妹,两个弟弟。我小的时候可能是由于姐姐哥哥早期启蒙教育的缘故,6岁就把小学二年级的课本学完了,母亲对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:提前上学!城里管理严格,年纪不够不收,就想了一个办法,先在农村入学再转回来。为此母亲亲自送我到乡下的外婆居住的小山村上学,由此也引发了我的“初恋”和许许多多对我一生都产生影响的故事.
后来转回到城里,第一天上学还是母亲亲自送我,自此在我的记忆中,我人生的许多第一次都有母亲在我身边我的,我的第一支笛子2是母亲给我去买的,第一次看电影是坐在母亲的膝盖上看的,我的第一次体育竞赛是在学校操场外母亲那关注的眼光下开始的,我的第一次文艺表演母亲早早就为我准备好的干净服装,我第一次进少年宫学乐器也是母亲送我的……。有了母亲在我心里就有了主心骨,就有了一切,直到现在我人生的一些大的决策还是习惯和母亲说说,尽管有些事情她老人家已无从理解,但我还是会从她的目光、神情哪怕是只言片语中得到慰籍、启迪和鼓励。
说起来我生命中也有一个我需要母亲但母亲却没有陪伴我的事,这件事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,刻骨铭心,为此甚至曾对母亲有过怨愤……。
那时我在上小学的时候,正值三年自然灾害,父亲又被打成右派,仅有的38.9元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的人,生活困苦的难以想象。仅仅2.5元的学费都拿不起,(当时我们家有五个孩子上学,仅学费一项就要用去我们家总收入的一少半!)更不用说看电影,买文具了。每当交学费的时候我就忐忑不安,因为没钱交学费大气不敢出,声怕老师催促,按规定家庭困难者当时可以申请免费,但须居委会出具证明,可开这个证明却使我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刺伤。当时居委会主任是一个外号叫“王吵吵”的寡居老妇人,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个嫌贫爱富、尖酸刻薄弊且很势力眼的老女人,孩子们都忌恨她又很怕她。早晨上学前我向母亲要学费,母亲默然,父亲却要我去居委会开那个“免费证明”。硬着头皮来到那个主任家,可人家不理我,大冬天让我站在风雪里等。很久才出来却抄着一个“公鸭嗓”劈头盖脸地损了我们家一顿:“不能养就别生那么多,免费,什么都免,国家白养你们哪,再说你们家说是困难,还带孩子看电影?为什么过年还买了肉包饺子?”我心里不服:看电影那是招待票,包饺子是因为爷爷病重,临死前要吃饺子才包了20个饺子,我连饺子汤都没喝着…… 大约过了一年,又到了交学费的时候,正当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母亲却对我说:“小五,我们不用去开证明了,妈妈把学费给你准备好了!”后来,我上了初中、高中(那时实行九年一贯制,初中高中连读),在学习中始终是班级的优秀生,成绩数一数二,在后来毕业了,参加了社会工作。没事的时候,母亲总是叨咕着:“俊宇是个读大书的料啊,可惜这不是个念书的年代呀!”可那时实行保送上“工农兵大学”,我们这个右派的孩子怎么机会呢?而母亲每每都颇有些愧疚似的说:“要有机会砸锅买铁我也要供你……。”
机会终于来了,粉碎“四人帮”,一切都在“拨乱反正”。公元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,那年我以全市总分第七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!正当我忧虑于上学学费时,母亲却说:“那不是你考虑的事,你的事只有一个,好好读书,给妈妈增光!砸锅卖铁我也要供你念大学!”
我去读书了,家里没有砸锅卖铁,照例每月母亲要寄给我三十元生活费,那时的三十元对家里来说差不多是全部经济来源的一半!可家里还有弟弟妹妹……。而走进大学的我,在一切都在变化的时代,我的思想也在悄然的变化着,我蓄起了长发,第一个在校园里穿起了喇叭裤,我用生活费买了吉他……。
那年寒假我兴冲冲的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里,天已很晚可奇怪的家里静悄悄,只有一个大锁头迎接我。向邻里打听母亲的下落,邻居们告诉我:“你走后,为了供你上学,你母亲开始去摆水果摊,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,差不多的九点多才能回来,一天忙下来也就能赚1、2元钱,前几天水果冻了卖不出去你妈妈一上火话都说不出来了。这会儿也快回了,你赶快到路口去迎迎她吧”。
我心里一抖,急忙冒着风雪跑了出去,也不知走出去多久,终于在灰蒙蒙的夜幕中,透过风雪我依稀看到了一个灰蒙蒙身影正在吃力的推着一个人力车,风吹着她那破围巾在猎猎作响,只见她满脸满头雪霜,使我联想起鲁迅笔下衣着褴褛的祥林嫂在雪夜里的情景,可眼前的却是我的母亲!妈——我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……。
可母亲见到我却兴高采烈,那种痛苦艰辛仿佛一扫而空:“呵呵,大学生回来啦,我们家的大秀才。”我接过母亲的车子,母亲和我一边走一边兴冲冲的问个不停:“吃得饱么?住的地方冷不冷?给你寄去的包裹收到了?”我低着头一边推着车子不知回答了母亲什么,心里一阵阵的泛酸 ……。“对了,告诉你一件好事,我给你买了一件呢子西服,在三联商店,当时钱不够,我跑了三趟才弄回来。我知道你做梦都希望有一件西装.不过没里子,还好我买了块线缇3给你挂上了,赶紧回家试试……”终于我的眼泪不禁涌了出来……。
后来,我的头发渐渐的短了,但学问却渐渐的长了……。可每每母亲总是在大事小事上偏袒我,理解我,哪怕是我错了。母亲说:“由他吧,这是他的梦……。”
这就是我的母亲供我读书的故事,今天是母亲节我真诚的感谢我心灵深处的那位老人,我那的老母亲,她在我心中同样是个伟人,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……。我会用我毕生的爱去回报、呵护我的母亲。祝福母亲……。